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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2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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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蓮尾要求的那樣,很認真、很誠實地回答,“靜姐照顧我是因為她愛照顧人而已,您想多了。

蓮尾仍未能盡去疑心:“她那麽漂亮,性格又好,能力也出色,你一點都不動心嗎?”

好一個情人眼裏出西施的大傻瓜!煙按捺住吐槽出聲的沖動。某種程度上,靜江是她的女強人母親真正的好女兒,讀個大學不是只為擡高身價嫁得更好,可以想見她就算結了婚也不會放棄工作回家相夫教子,這已經會嚇跑一票男人了;她本人也比母親自覺,明確表達過“不想生下小熱那樣不幸沒有父母關愛的小孩”,否則也不會年過三十仍孑然一身。對她一往情深如蓮尾,還抱著放眼一望遍地情敵的思維才是不折不扣的奇葩。

但自己對熱史何嘗不是這樣。

不對,那不一樣的,熱史是真的很好……

“我,對女人,不感興趣。”看著蓮尾被驚到的表情,煙又是好笑又是酸楚,“所以醫生您就放心吧。”

蓮尾楞了片刻,終於長長地舒了口氣:“那就好,那就好……我等下就和高阪醫生商量——今天靜江暈倒,是他替她診查的,還跟警官們說了明早等他上班要再做些檢查,所以如果她醒了,問話是沒關系,但必須等他確定完全沒問題,才能把人帶出醫院。我讓他帶靜江去檢查時給你們安排一點獨處的時間就行了。”

“謝了,那現在有什麽要我做的嗎?”

“……去睡一覺。我老爸辦公室裏有張不錯的沙發,他最近在關西參加學術會議,你睡多久都無妨。”

於是煙從善如流睡到了醫院四層院長辦公室的沙發上。

蓮尾用辦公室的電話打給高阪,放下電話,他轉向煙:“我回三層守著了,等靜江醒了就打這個電話叫你。”

“走好,別再襲警哦……”煙咕噥了一句,聽著蓮尾漸遠的腳步聲沈入夢鄉。

不知怎麽,煙夢見了快念完大一時的事。

收到靜江請他決定地點一起吃飯的短信,正在押期末試題的煙不假思索地回覆了學校附近一家咖啡廳的地址。入學不到一個月,他就發現了這個名叫“薄明光線”的好地方,沒課時煙常來喝杯咖啡,餓了點份簡餐,困了趴桌就睡,戴眼鏡的店主不常和客人搭話但總在微笑,不到打烊不會趕人。

靜江對他挑的地方沒有意見,翻過價目表更是讚賞有加:“正好近來我手頭緊,煙君很體貼呢。”

手頭緊的原因是她拒絕了父母的經濟支援,盤了多年的丸子頭都為省出時間打工而剪短了,很有些像熱史每次去理發之前的長度;而手頭緊還要請客的理由是順利通過國家考試,取得了醫師資格。

“非常厲害啊,邊打工邊備考還能一次通過,祝賀你。”煙的話音裏並沒有“祝賀”的情緒,“聽熱史說過,很羨慕靜姐的腦子。”

“謝謝。”靜江回答著,笑容裏也看不到歡悅,“今天其實有事拜托煙君……想請你帶小熱的相片出席我的畢業典禮。”

他第一反應是拒絕——像拒絕在追思會上致辭,像松開拈著鑰匙的手指。可靜江掛在胸前的吊墜忽然抓住了他的目光,令他收住了即將出口的拒絕。

吊墜是一艘銀白的精致小船,細看還會發現船首雕著展翼的天鵝,煙記得有一回熱史拉他出來逛街,給姐姐選生日禮物,轉了很多家店才選中它。

“船首像是被認為能保佑船只和水手的圖騰,覺得和姐姐的氣質好像。”熱史舉著小船對煙解釋,“怎麽說呢……姐姐很會照顧別人,就像是把身邊的人都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,首當其沖與風浪搏鬥的感覺吧……”

“熱史也很會照顧別人啊。”他吞掉了後半句——我比較喜歡你那種照顧。

溫暖和煦,空氣一樣無處不在又難以覺察。

“……好啊,我去。”他應下了,眼前一片水霧。

夢境在氤氳霧氣中改換了場景。

靜江的畢業典禮結束後,他被邀請到她搬出大學宿舍租住的屋子小坐。把拿給煙帶去典禮上的五寸相框放回自己書桌上,靜江沖了兩杯最大眾廉價的速溶咖啡。

“抱歉只有這個,煙君只好將就一下了。”她將咖啡也放在書桌上,這間小小的蝸居沒有餐桌或茶幾。

“無妨,我家老爸也喝這個,”他舉杯喝了一口,“他說品不出咖啡和咖啡之間有區別。”

靜江也坐下來:“今天……真是多謝煙君,總算讓小熱看到我實現夢想、成為醫生的樣子。”

他望著相框裏黑白的熱史,沒有接話。

“煙君也要升大二了,專攻方向定了嗎?”她食指輕叩了桌面兩下,“教育學?”

“……欸?怎麽猜到的?”

靜江端起自己那杯咖啡:“當老師就有比一般人更多的假期可以睡懶覺了——小熱說你百分之兩百會這樣選。”

可是到煙畢業的時候,雖然也和大多數同窗一樣取得了教師資格,卻沒有擔任教職。因為覺得求職很麻煩,他接受了一位好心老師主動介紹的工作,進入至今還在裏面混的出版社,和教輔書、模擬題打交道。

夢裏隱約閃過幾個女同事的影子,她們在放羊的上司眼皮底下肆無忌憚地閑聊,從明星八卦到衣飾時尚,從星座運程到血型配對,從自己的戀人到別人家孩子,聊得熱火朝天,電話響了都沒人接。

“叮鈴——叮鈴——”

夢醒了。來電是真實的。

“由布院君,你到二樓的放射線部去等靜江吧。”蓮尾向煙發出指示,“高阪醫生現在帶她去抽血了,驗過血就去核磁共振成像室,我們和操作技師打好招呼了,他會把工作服借你穿,你假裝成他,把警官擋在門外,就可以和靜江單獨談話了。”

煙覺得這安排有點胡鬧:“餵,什麽磁力的鬼東西我可不會搞啊!”

“不是叫你操作。那玩意噪音很大,所以那個房間的隔音效果是整個醫院最好的,你們說什麽都不會被外面的人聽到,等談完了就出來說聲‘對不起機器出現故障了,弄了半天也弄不好,這個檢查今天做不成’不就行了?”

煙還是不放心:“可昨晚警官見過我,他不會懷疑嗎?”

“昨晚的森野警官不在,現在是和他搭檔的河本警官跟著靜江,你不會湊巧認得一個叫河本的警官吧?”

“那倒沒有……好啦我會照辦的。”

身體一向很好、沒得過大病的由布院煙,就這樣有生以來頭一次走進核磁共振成像室——以冒牌技師的身份。

借來的工作服附帶胸牌,上面有正主的照片,煙琢磨了一下,又借了個一次性口罩來遮臉。在高阪醫生的配合下,他成功地騙過比森野警官還要老成些的河本警官,將自己和靜江單獨關在了傳說中“隔音效果是整個醫院最好的”房間裏。

“你們在搞什麽鬼?”剛在門外已發現“操作技師”有假的靜江忍到關門才問。

煙摘下口罩:“是我請醫生們幫忙的,有幾件事無論如何都想問你。”

“星山芳子是我殺的,這件事不用煙君插手!”靜江難得在煙面前疾言厲色,擺出不容溝通的架勢。

“殺沒殺人什麽的,靜姐去跟警方講,我只想知道那女人……星山她…她把熱史怎麽了?”煙邊說邊走到門前,背向著門站定,以防靜江沖動之下跑掉,“我知道我沒資格過問,可不弄個明白,我……”會怎樣呢?牽腸掛肚、寢食難安嗎?他自己也說不清。

“……沒資格?”靜江忽地笑了,笑得淒厲可怖,“你說你沒資格過問?你知不知道,我從十年前就沒資格過問了!小熱出事以後,主治醫師不給我看病歷,什麽都不對我解釋,說我不是他的監護人……好啊,等監護人到了,關起門來和醫生不知談了什麽條件,開門就說是正常死亡叫我別再多問,還要直接把小熱留在醫大……明明那兩個人眼裏只有工作沒有他,憑什麽會變成我們沒資格過問他的事,他們卻有資格拿小熱威脅我……”她蒼白的雙手握成拳攥緊,骨節因為太用力格格作響。

看到她眼中泛起水光,煙不確定是否自己眼花了。她是他平生僅見的剛強女性,相識十餘年都不曾在他面前哭過,哪怕是在熱史的喪事上,煙相信她即使為弟弟流過淚,也只會背著人偷偷地流。

“……因為他們給我交了錢上學,就可以沖我吼‘我們花錢不是為了讓你在學校鬧事,除了好好讀書什麽都別管’;因為他們是小熱的直系血親,是該死的監護人和第一順位繼承人,就有權力說骨灰只有他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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